〈國三時的筆記簿〉

  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二日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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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後﹐拿起那本國三時用的台灣大學筆記本﹐裡面寫的是自己的一些作品﹐大
都是和那個班上有關的﹐仁愛國中三年二十一班。

  我一邊看﹐一邊笑﹐世上有這麼非理性的、超出我想像力之外的奇事﹐就發生在我
國中三年﹐而我現在竟然都把它忘掉了﹐還好有這本為我自己留下記錄!

  先看一個短篇的﹐光這個就夠離奇了:


    被記大過的方法

  把報紙揉成繩狀﹐編兩三條綁於掃把、窗擦類有長竹竿的柄上。

  將綁了報紙的竹竿伸出窗外﹐以打火機點燃報紙﹐一時間﹐黑煙裊裊、赤火熊熊﹐
時聞劈啪之聲。一時後﹐報紙繩燒斷﹐焦紙帶餘燼落往樓下﹐這時若下方有行人﹐將可
受到更嚴重的處罰。

  紙燼燒完﹐回頭一看﹐只見全教室人掩鼻對你怒目而視﹐你知道你死期將近了。


  這是真實的事件﹐事後那幾個燒報紙的被記大過﹐我認為這值得記錄﹐從而寫下。
為了不讓心血被破壞﹐這本我只給幾個朋友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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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國三時便起了出書的願望,而當時我能擺上檯面的文章少得可憐,所以就問老哥
要了一本筆記簿,帶去學校,在無聊課時將身邊值得寫的東西寫下;從九七年十一月二
十四日到九八年一月六日,我共寫下了十三篇文章,其中六篇是沒寫完的,已經寫完的
之中,又有一大半是不夠看的。雖然如此,剩下兩三篇還不錯的,仍有修訂發表的價值
;沒寫完的,也可以續完或稍為補充,《最沒有研究精神的「研究精神」》一文的前一
千多字,就是當時筆記簿上的最後一篇。

  現在,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我國三時的筆記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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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萱奇譚

  班上有人在玩火。

  首先,他們拿了個飲料罐,用一瓶噴惡式的莎萱護髮劑往罐口噴了一下,隨
後拿起打火機一燃,罐口立刻燃起美麗的紅色火光--

  身邊聚集的人都叫了起來,臉上浮起既興奮又詭異的笑容。拿起打火機點燃
,再將莎萱瓶口對準火焰一噴,又是一朵漂亮的紅牡丹--

  我想到網路上描述的「B52」,這是一種飲料,由晶瑩的玻璃杯盛著,杯
頂燒著淡藍色的火焰,要喝的時候,得先把吸管對準藍色的火焰用力一吸--

  我又想到《癟四與大頭蛋》這部電影,電影中有個痞子將點燃的打火機放在
屁眼前面,當他一放,畫面便轉遠境,出現核爆般的鏡頭--真是蠢到爆了。

  然而蠢事還繼續著。教室後面有一張「留言板」,上面一張留言也沒有(都
被撕掉了),他們在板上用莎萱噴了一下,燒--

  持續得不久。好,多噴幾下再燒--這回,留言板果真燃起熊熊火焰,燒、
燒、燒,結果燒到了黏在留言板周圍的報紙!

  禹睿當機立斷,拍擊之以衣袖,火滅,身邊立刻響起叫好之聲:「哦!」「
厲害喔--」「禹睿--!」

  之後,留言板上留下了火燒的痕跡,還有人對學藝股長說:「看,教室佈置
該讓我們來做,妳看這黑黑的多漂亮!」

  學藝不搭理,玩火人還意猶未盡,轉戰黑板--這回,燃起了藍色的火焰,
配上墨綠色的黑板底為背景,幽得嚇人。

  以板擦撲滅藍焰後,他走過我面前把工具亮了一下,天知道他在想啥?

  下一個目標:女生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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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那群人給老師一如往常地臭罵了一頓,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過
多久,他們又惹下了〈被記大過的方法〉所記的那件事而終於被記了大過。

  國二時有一次,他們把立可白滴在地板上滴了一圈,然後用打火機去燒,不
久圓圈上竟出現了兩道藍焰,幽幽地像走馬燈一樣彼此繞起圈子,真恐怖,可是
真好看!我當時在旁邊不敢呼吸地看著,把這一幕深深映入了腦海。

  立可白玩膩了,他們又開始燒別的東西;為什麼他們一直在搞這些屁事?依
我看,大概也只是「無聊」與「好玩」而已。

  接下來要帶給各位的,是我國中三年中最精彩、最混亂的一節課。到底有多
精彩、多混亂?你看就知道了。

  在記述的時候,我為了防止這篇記錄被那些人看到而對我不利,而隱去姓名
,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來表示主要出場角色。各位不認識他們,不知道這些
甲乙丙丁長什麼樣,讀起來將使故事減色不少,所以,在此我就先將出場人物介
紹一番吧。

  甲:綽號大蕃薯,像一頭兇猛的山豬,精力充沛;本性不壞,只是喜歡熱鬧


  乙:一個滿臉痞樣的傢伙,略矮的猴樣身材,鬼點子比誰都多,轉學記錄豐
富。

  丙:綽號輝哥,闊氣滿面,言行舉止充滿江湖氣息,也愛混水摸魚瞎攪和。

  丁:中等身材一臉怪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曾經其他科都考二三十唯
獨歷史九十八,喜愛三國時代打打殺殺的歷史;志願是當殺手。

  戊:與丁是混在一起的死黨,鬼頭鬼腦。

  己:身高一百九十公分的怪人,瘦子,轉學次數無算,極愛瞎攪和。

  庚:籃球隊一員,中等身材,胡鬧的頻率在這群人中算是較少的。

  辛:外號「阿答哩」,可憐的小矮子,從國一就開始和這群人混在一起,但
也沒幹過,或者說幹不了什麼壞事,也愛跟著眾人起鬨。

  壬:一個叛逆角色,有一雙滴溜溜的賊眼,喜歡挑逗、破壞,是個危險人物
,但在表面之下,他看來卻有點孤寂。

  癸:綽號蟑螂,有些憨憨的傻樣,但本性善良,只是常常被丁戊兩人牽著鼻
子走。

  現在就讓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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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在前面】

  十二月一日下午美術課,本班上演了八場精彩好戲,場面混亂至極,恐怕任
何記者都無法將它用文字描述清楚;以我的文筆,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寫得出來
,不過我會盡力。

  另外,本文將如實記述一切髒話,請先做好心理準備。

  言歸正傳--

    〈八戰翻天錄〉

    【第一場】

  老師無力地介紹著各班的好作品,台下許多人在講話,我在第一排第一個的
座位上看那些作品。

  突然間,大地一聲雷:「幹!」「幹!」「幹!」聲此起彼落,數人起身,
甲往乙狠狠地撲去,幾下拍打,教室立刻陷入混亂!

  「不要打架!」丙起身大叫;「幹!」「加油!」又四五人上前,將原先甲
乙圍成一團在教室後面!

  打、打、打!丁將燈關了起來,這是代表「開演」嗎?老師呆住了,拿著張
圖在手上;沒事的同學都眼睜睜地看著好戲--誰敢勸阻?正副班長噤若寒蟬,
老師呆如木雞,我一邊偷笑一邊看。

  鬧成一團的甲乙丙丁!戊鬼頭鬼腦地加入戰局,眾人就這樣你加一拳、我補
一腳地打來打去,此時某人打開了後門,眾人宣洩而出,好事者三四人也跟著跑
了出去,一時間,教室淨空。

  二十班兩三名好事者早已前來觀戰,一人向我借鉛筆盒,我不借。

  這群人於是消失了一小段時間,看戲的我們在心中大呼過癮,「應該把它記
錄下來!」我說,柏均一笑。

    【第二場】

  眾人又回到了教室(演員再度入場),伴隨著粗重的腳步聲與浮躁之氣,平
靜沒多久的教室又亂了起來。
  
  「回來了就趕快坐好……」老師話還沒說完,甲乙就像串通好似的,「砰!
」「幹!不爽是不是?!」「幹你媽的!」「幹!」瞬間,教室後面再度成為戰
場,眾人拿掃把胡搥、抓壁報亂撕,本班後牆壁報登時塌了半邊。眾人叫囂胡鬧
,二十班好事者再度來到前門,觀武戲而嘖嘖稱奇。

  「鉛筆盒借我一下。」又是方才那人,我問他到底要幹嘛,他說:「丟過去
。」

  我才不借,不過這時倒真有許多物件被亂民丟來丟去的,蔚為奇觀。

  我說:「如果有人寫得出這裡的樣子,他一定是超級記者。」我不禁想:老
媽當過記者,她會如何描述?

  教室中間有三個八婆,看著戲笑得好開心。

  丙、己還有一兩人勸起架來,勸著勸著,自己也加入戰團。

  後門又開,亂民們又跑出去,老師也出了去;過了一會,眾人帶著笑意回到
座位上。老師問:「他們是在玩嗎?」同學苦笑不答。

    【第三場】

  未幾,甲又大幹一聲,眾人齊拍桌,又在後面打起混仗來。這次桌椅都上了
陣,乙拿椅大揮,庚舉桌狂摔,本來教室佈置已是搖搖欲墜,只靠兩位女同學壓
著,這下亂民又幹將起來,女同學怎能不趁早逃之夭夭?須臾,橫亙教室兩個月
半的壁報終於垮了,並且在兩軍人馬的雜沓之下,完全毀滅。

  「不要打了!要打下去真的受傷怎麼得了!」老師大叫。

  「誰有帶V8?」我笑得合不攏嘴,這戲不看乃是人生一大缺憾!可惜了謝
達生,他今天沒來。

  漸漸地鬧完了,眾人找了個座位坐下。

  「幹!流血了!」甲忽叫一聲,隨後就有一人跟在他身後,甲向老師說要去
保健室,老師竟然答應--其實,不答應他們還是會去--甲與另一人便走出教
室。

  有前人之法可效,幾人三三兩兩地跟過去,最後,己不甘寂寞,也找個傷口
胡亂唬弄老師一番,跟了去保健室。

  教室安靜了。

  老師說:「快月考了,這節就給你們看書吧……。」

  她的意思應該是:「趁他們還沒回來,把握時間看點書。」

    【第四場】

  還沒看完一頁書,那群人又伴著一聲聲的「幹」回來了。

  他們臉上有些笑意。

  老師話還沒說出口,又是拍桌聲、叫囂聲……坐在原來丙位置的辛把燈關掉
,是暗示電影開演嗎?

  經過一團混戰,甲站到垃圾桶邊大叫:「支持我的叫一聲--!」

  「喔!!!」

  我們觀眾笑得前俯後仰,三個八婆更是拍手叫好;反觀乙這一方似乎處於劣
勢……

  柏均好像不大舒服,拉著徐胖要去外面,老師准了。不料走廊外,教務主任
經過,「回去!」兩人給轟了回來。

  亂民見主任級人物到場,連忙回座。

  主任在教室門口說:「你們班長出來一下。」

  班長誠惶誠恐地走了出去,讓我們為他默哀吧。

    【第五場】

  班長回來後,我起了記錄此事的念頭,問柏均說:「他們幾場了?」

  「不知道……」

  「一、二、三、四……四場吧?哈,五十分鐘能演多少大戲?」我笑道。

  其實,教室裡是無時無刻沒有人講話的,那群人自然講得更為大聲。轉眼間
,乙和庚突然癲性大發,拿了原子筆開始鬥劍!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教室中間那一排成了他們的戰場,乙張開大嘴,庚睜
大眼睛,爆笑程度不輸任何演員,直鬧了好一陣子才暫且收手。

  回頭一看,被編成套繩的水管還躺在地上咧。

    【第六場】

  甲和戊面對面隔桌而立:「幹,你以為你自己了不起喔?」「你屌啥,來啊
,打我呀!」

  甲拍了戊的肩膀一下。

  「幹!」

  又再次打成一團!兩軍又在後面亂鬧起來,砸桌,摔椅,壬還拿著掃把直往
後門上打擊;窗擦水桶齊出,一時間群魔亂舞,火爆刺激,幹聲載道,傢伙手抄


  同一時間,乙庚擊劍戰又上台重演,辛關掉電燈大叫:「跳電!」「幹!哭
爸呀!雞掰!」「幹你娘咧!」髒話紛紛出口;「打死他!」「加油!」其中自
不乏癸等人在旁好事助陣!

  老師無可奈何,正副班長一起看戲。

  直又過了好一會,那一團裡面每個人又各自換了個座位,其頭尾好似「大風
吹」,吹的可是颱風--還有人衝到前面來打,我差點掃到颱風尾。大家看著這
推來擠去的特寫鏡頭,大呼過癮,大笑開懷!

  事已至此,也只好當作笑話觀之了。

    【第七場】

  下課前五分鐘,談話之聲漸大,辛懶洋洋地開燈,庚回位置上拿出了隨身聽
來,各方人馬無不想藉故離開教室。乙拿了把斷了橫槓的椅子走到前面:「老師
,這把椅子壞了,我拿去修。」

  「不行,好好坐還是可以坐的,下課再去!」

  「老師妳這是什麼話?這本來就不能坐的嘛,妳看--」乙轉過身,把椅子
腳扭了幾下又踢了幾下,除下了一隻腳:「妳看這還能坐喔?」

  轉身,他作出一臉不屑樣揚長而去……出了前門後,卻又從後門回來。

  壬腳跨三七步,找人打屁。

  丁、戊、癸三人組在教室內外追來逐去,忽然,又是同樣的一聲「幹」,又
是同樣的一群人,又打了起來!

  這次的戰況倒不如以往激烈,兩三下便打完。

  丁走過我面前:「胡又天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不要。」我懶洋洋地回答--我正寫著本篇報導的「寫在前面」。

  「幹。」丁輕幹一聲,我卻打趣似的補充道:「我當記者。」

  我馬上查覺:我已經犯了我有生以來,最嚴重的口誤:「我當記者」!

  這個丁馬上跑到後面去說:「喂,胡又天說他要當記者!」

  「哦?」「呵呵!」幾個不懷好意的聲音由空氣中傳來,我怔了一下:完了
,好像不太妙……

  甲走到我面前:「你要把戰況記錄下來喔?」

  說完離開,我不禁擔心起我這本筆記簿的安危;聽,又有詭異的聲音來了:
「胡又天,等一下打到你那邊去別怪我們喔?」「人家是『戰地記者』!」

  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第八場】

  下課鐘響。--這節本該是掃除時間,可是--

  「喂,來了來了!」「喔!」「上呀--」

  不妙!

  大批大批人向我衝了過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還有其他人一股腦兒
撲上,就在我面前幹將起來--

  他們的幹法,又推又擠復拉還扯,嘈雜的聲音,「幹幹幹……」地把我擠出
了座位之外,糟糕!我急忙抄起筆記簿,臨死前將它放進了旁邊徐胖的抽屜裡…


  「喂!你們幹什麼!我是記者耶!……」我大叫,但顯然沒人理我。片刻,
一個綠色的水桶已經罩在我頭上,並且有人推了我一把,我雖及時穩住重心,卻
又被擠了一下--一陣大吼過後,「砰!」一聲,吾桌倒矣!本人抽屜內的東西
是多到有名的,現在全部散落在地上……沒時間想那麼多,綠色水桶又再次罩到
了我頭上!

  輕痛,我立刻氣沉丹田、踏穩重心,撥開水桶一看,是可惡的己!我怒道:
「你幹什麼?」

  他猶推我一下:「哇,被發現了。」後面又有人說:「你太沒用了!」

  砰!吾椅亦倒!可惡,沒時間思考了,我只有從旁邊跳走,脫離戰場!

  到了走廊上,才發現窗外觀眾早已人山人海,一大堆目睹奇觀的人;我擠到
我座位的窗邊,我的雨傘!我的雨傘正倒在由吾桌抽屜中落出的書海間,同受暴
民踐踏……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怎麼會變成這樣?隨後又長呼一氣:完了!

  手上還有三本地理作業,別人的東西可不能弄髒……我突然擔心:他們會不
會追殺我?一念及此,再也待不下去,拔腿便跑,跑向辦公事--導師不在!好
吧,去交地理作業。

  到二樓交了地理作業,擔心我的東西,急忙跑回去看,路過樓梯口,本想叫
胡立志出來和我一起去看那慘狀,但想想又算了,快回去最要緊!

  回到班上,剛才那十幾個打來打去的傢伙現在正併肩站在陽台前,一起看著
樓下操場的人打籃球,庚也在打球的人裡面。

  轉頭望向窗內,滿目瘡痍,我輕鳴一聲「幹」。

  此時,我心中的幹意,只怕比他們這一節課所說的加起來還多。

    【尾聲】

  我一頭烏氣,默默地、幹幹地收拾著我桌椅書本的殘局。

  我的課本被踩得塵塵灰灰,我的考卷被踏得面目全非,我的美術課本四分五
裂……但,這都比不上我那斷折的雨傘。它,骨斷筋折,正失控地開著;它,連
收都收不起來;它,壞了;比教室佈置好一點的是,有我替它收屍……

  「我要報仇。」我在撕去雙層書套的同時,低聲憤憤地說。

  「你?不要啦,你打不過他們的。」柏均好心勸我。

  「誰說我要跟他們打的?」我輕蔑地說道,同時緩緩地拿起這本剛從徐胖抽
屜裡拿回的筆記簿,再慢條斯理地拿起一隻藍筆:「我用這個。」

  我的情緒是一種冷靜,一種不爽到極點,烏雲罩頂的冷靜。此時我似乎已經
打好了全盤的計畫,我瞇起眼睛,挑起右邊的斷眉,陰狠地笑了一下:「半年以
後,你們就會看到今天這件事情在一本書上出現。」

  然而,他們並不像是有被我嚇到的樣子。

  環顧四周,剛剛還在翻天覆地的那群人,現在都趴在桌子上,睡得像嬰兒一
般安穩。

  深呼吸一下,浮現在我心頭的,仍然是在本文的對話中,出現頻率最高的,
那一個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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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半年以後我只有在打電動而已,出書是四年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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