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天

今天見到了李心潔，來寫這篇想了快十年的文章吧。

愛像大海

中學時代，大家多少看過一些人自動自發地把流行曲的整首歌詞抄在黑板上，也不知道是在發什麼春。然而，我很少看到有人取笑這種行徑，也沒見過任何人去詢問其中原委；或許，是我們各類牛鬼蛇神還能尊重彼此偶爾冒頭的一點詩意，敬而遠之吧；又或許，多數的情況可能是大家根本懶得理他。

我們班的大媽就幹過很多次這種抄黑板的X事（我實在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而眾人皆未予理會。有一次，高三晚自習，大約在七八點時，他又自己到黑板前面抄起來了，寫的是李心潔〈愛像大海〉：

我把思念望進白雲裡
好飄上天空飄向你
下成了雨 雨就嘩啦啦啦下成小溪　
流過山谷和大地　向大海去……

我看了看，不動聲色，等他抄完全詞十幾行，然後大叫：「大媽，你終於承認了！」

教室裡十來位同學都望向我。大媽疑惑著說：「什麼？」

我說：「你看前面四行第一個字。」

大媽回頭，登時愣住；其他同學也都看出來了，樂得哄堂大笑。到現在我還記得大媽那一臉「自己被自己坑了」的詭異笑容，想一次笑一次。忘了多久以後大媽要把它擦掉，我們好像還說：「幹嘛擦！……」

　　我又回到了附中。

　　這兩年，總會時不時地就在夢中回到九四七教室，穿著制服和同學在一起，
或者在上課，或者在考試，或者在自習。每過了一段時間，我就會意識到：我不
是已經大學畢業了嗎？怎麼又回來了？然後那一切的課文、考試霎時間變得無足
輕重，可是我從未想就此離開──我總會繼續待下去。

　　今天進教室時是早自習。我在想：我八月底要去北京了，在這裡也只能上到
那時候吧；離開之前，該請大家吃些東西......然後我好像被誰叫去樓上另一間
教室問話。我去了，沒講什麼話，卻聽到了樓下我們班傳來歌聲......

　　回到班上時，但見三個同學在後面彈吉他唱歌，因為現在是早自習，他們唱
得並不大聲，但是，那首歌真爽快。是一首台語搖滾吧，天不怕地不怕的詞曲，
好酣暢。其中一個人是大嘴，另外兩個面目不清，該是許多同學的綜合體吧。

　　然後一個長得很欠揍的瘦瘦的別班同學出現了，他破口大罵叫我們班剛剛唱
歌的出去，說是訓導處（嗯，還沒改口叫學務處）叫他們過去。大家安靜了，然
後那三人瘟瘟地出去。想不到那個欠揍的還沒講夠，還繼續罵罵罵罵罵，好像以
為他就是老師的樣子。

　　新北樓正中央偏西，四樓到五樓間的三十六號男洗手間，是我們九四七高三
下學期的外掃區。

　　當時我們的服務股長是泰均－－另一個惡作劇性提名的成果。選幹部那節課
泰均不在，回來後聽到他選上了服務，泰均的第一句話是：「屁呀，為什麼？」

　　服務幹事－－也就是副服務－－是誰我們都忘了，不過這也不重要，反正是
誰都差不多。

　　總之呢，「泰均」和「九四七」這兩個因素加在一起的成績，就是三十六號
男洗手間成了全新北最臭的廁所。五月初最後一次升旗的籌備期間，每一間廁所
的洗手檯前都坐滿了灌水球的同學，只有我們的三十六號廁所乏人問津；我們班
自己，也是去再西側一點，九四五負責的三十二號廁所，那裡不臭。

　　排在外掃區的，似乎有五六個，還是七八個人，不過這不重要；我是其中之
一，這也不重要；我們知道我們班有一個廁所要掃，但我們從學期開始就刻意地
忽略，乃至完全忘了自己的職責，這也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這個角落就這
樣被我們給遺棄了。我們懶得掃廁所，它在那邊就愈來愈臭、愈來愈臭、愈來愈
臭，我們也就更加不想掃廁所。如此惡性循環，儘管老師教官一催再催、一罵再

　　　　（二）分飛

　　典禮翌日，如常到校自習，會來教室的還是那幾個人，只地上多了幾本
沒人拿的校刊《附中青年壹貳壹》。

　　翻開給自己訂的進度表，複習已近尾聲，接下來該開始做歷年聯考的考
古題了。

　　畢業典禮就像一場大夢，而這個夢境，在我們離開後還保存了幾天，給
國中部也享受了一次，聽說還租給了外校。當時好像還有人憤憤不平的樣子
：「為什麼我們搭出來的場景要給別人用？」

　　我的回答很簡單：「他們付錢啊！」

　　同學也就不吭聲了。不過我知道，他的不滿，應是因為覺得「重返榮耀
」的氣氛，只有我們這屆畢業生才配享用，但我認為這點也不必擔心。理由
很簡單：人家只借得到我們的場景，他們借不到我們的節目。

　　也借不到我們的餘韻。

　　　　奇蹟傳承

　　　　第二部：胡老大與附中畢典與我

　　　　前言

　　這是一個變遷與傳承的故事。

　　在《胡老大與多元入學與我》之中，我敘述了我在附中跨世紀的三年對胡天
爵老師以及大學多元入學方案的見聞，我申請台大資管系失敗的整個過程，以及
胡老大提早退休，和我們這屆一起「畢業」的一部份緣由。

　　文章終於他的退休、我的畢業，但現實中的故事還繼續著。胡老大後來怎麼
樣了？附中的推甄申請升學輔導後來又如何呢？我上了大學，仍不時注意著往日
師長、同學以及母校的動向，並且時時想著要把它們寫下來。這不只是因為個人
對附中、對回憶的情感，更主要的，是因為我覺得，這幾年的「附中經驗」，是
近年台灣教改浪潮之下，出於體制中的一段極豐富、多面的表現，值得讓所有關
心教育的人思索、借鑑。

　　所以我要在這裡，把故事繼續講下去。這個故事的主軸，是當年胡老大所策

　　　　（一）重返榮耀

　　二○○一年六月七日，天氣晴。

　　五月底停課以後，就只有這天，高三都會來學校了。這是師大附中五十二年
六十一屆的畢業典禮。

　　（因為早先有幾年是一年收兩屆學生，所以附中的年齡和屆數並不一致。當
時我們畢業典禮打的字樣是「52nd」，這是一個錯誤，以後就改過來了。）

　　一早，校門口就出現了許多擺攤賣花、賣氣球的；走進校門，與認識的同學
和學弟妹打招呼、聊一聊，互相笑一笑；上樓梯，進教室，同學們正隨意坐在桌
椅上晃著腳、聊著天，有人在教室後面或走廊打鬧，也有人仍自個看著書。

　　在教室內領了畢業證書和大學聯考准考證，當然，已經推甄申請上的就不用
考了。畢業紀念冊也發了，大家拿著跑來跑去，互相要簽名，也翻開來看看本班
同學和別班同學有何表現，看到精彩處，有人哈哈大笑，有人笑罵「哭爸」，有
人立刻拿去找當事人揶揄……

　　辦公室內，高三導師桌上、手上滿是鮮花禮物，許多老師也已別上了畢業班

作者 HTC ({[(<.>)]}) 看板 Graduate
標題 給落榜者一封信
時間 Fri Mar 30 20:56:59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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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放榜日子,其實我也不好捱...盯著各校招生網頁...對著姓名
看到錄取的高興地打勾貼榜,看到落榜的失落地打X....
情緒被榜單牽引著起伏跳動,幾乎無法招架...

每年放榜最難過及殘酷的事------
就是面對那些跟我一樣拚了全力,結果落榜的同學
因為我盡了全力,也付出了時間及體力,真的跟各位一同走過,感受相同
每年榜單看似不錯,但是我心裡設定的目標都有未能達到.
每年的遺憾都有,也只能一人默默承受.....

我就是因為對自己有信心,所以能夠堅持硬幹了七年...愈挫愈勇!
誠心建議:
如果你難過時,就看看本版精華區(在文章列表下按"z",就可以進入)
--->8◆ 參加推甄前應有認識 --->> 7 ◆ 推甄失敗者的經驗談
--->> 8 ◆ 落榜後如何調適自己

＊ ＊ ＊

　　台大資管所要求的備審資料相當少，只有學習計畫書是要寫的。報名期間是
十二月一日到八日，我到六日才開始寫計畫書。除了散漫以外，不知怎麼寫才好
也是原因。

　　問老哥的意見，老哥說：「這種東西不是像平常寫散文一樣想到哪寫到哪的
，心中要先打好個腹稿，要弄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麼、這個學系有的是什麼，然後
用最簡練的文字把它寫清楚。若只是喊一堆空洞的口號和計畫想法，一眼就可以
看出是假的。」和胡老大的說法差不多，其實寫這學習計畫本來也不難，只要你
真有個學習計畫。

　　問題就出在「只要」兩字。那天晚上我研讀著簡章與台大資管網站上所載的
課程大綱，苦思細想，努力建構出一個「學習計畫」。

　　我想要的是什麼？嗯，有助於我在社會上立足的知識、技能、文憑（最後一
點當然不會寫出來）；這個學系有的是什麼？嗯，有助於人在社會上立足的資訊
知識、管理技能，以及文憑。那麼，把這兩項湊合起來，再加點心思，也就差不
多了吧。

＊參考資料：

附中ＢＢＳ Graduate板
telnet://bbs.hs.ntnu.edu.tw/

附中畢典
http://www.hs.ntnu.edu.tw/3wup/index2.htm

多元入學 開啟另場階級戰爭　作者: 楊子筠
http://www.books.com.tw/data/magazine/N-Taiwan.nsf/Item_View/BCB88A0E7A79CA9A482568D60021D5F0-OpenDocument.htm

大學推薦甄選相關論文--人選如何產生
http://www.hs.ntnu.edu.tw/center/graduate/paper.htm

＊附表一：附中歷年推薦甄選狀況

┌──┬────┬────┬────┬────┬────┬────┬────┐
│學年│推薦報名│學科測驗│學科測驗│第一階段│指定項目│指定項目│第二階段│
│ 度 │人 數│參加人數│通過人數│ 錄取率 │參加人數│錄取人數│ 錄取率 │
├──┼────┼────┼────┼────┼────┼────┼────┤

　　PTT笑話板上有人戲仿《藍色大門》男主角張士豪的語氣，將其小便會分岔一事誇大，曰：「我尿尿會分岔，蓮蓬頭噴水式，我不錯喔。」

　　這給了我一些靈感，遂花了十分鐘，寫成了這篇近年來，不，該說是我有生以來最低級的東西。

　　　　小便分岔問題

　　張士豪：「我小便會分岔喔。」

　　王小明：「那又怎麼樣，我也會啊。你分岔是分幾道？」

　　張士豪：「兩道啊。怎麼，難道你可以分三道？」

　　王小明：「隨隨便便就可以分四道。」

　　張士豪：「喂，王小明說他尿尿可以分岔四道！」


　　同學大笑起鬨。

　　張士豪：「幹，有種尿給大家看，怎麼樣？」

　　高三時某個週五晚上，下週一是段考還是模擬考不記得了，九四七班教室。

　　我坐在座位上，忘了在看什麼書；大嘴在整理書包，即將離開；宋冷一人晃著坦克車似的肥屁股，拿著數學講義在後面走來走去，口中唸唸有辭；教室內還有兩三個人。

　　宋冷來回踱著步，看著書上的試題，一個個符號全都認得卻又無比陌生，他無意義地喃喃唸著一串串的數字與公式卻絲毫沒有在理解它，逐漸自我陷入了一種無謂而無聊的無助情境，從而開始向我們抱怨：「幹，下星期一就要考了，一大堆都不會，怎麼辦、怎麼辦……」

　　大嘴說：「你可以回家了。」

　　「你可以回家了」是我們從高三上開始流行的片語，一般有兩種用法，第一種是在打球、挑桿或者連線勝利時的輕蔑用語，例如抬起頭來，對對手擺兩下「去」的手勢：「你可以回家啦。」第二種則是當有人陷入自己的世界，開始吹噓、耍冷或說一堆沒營養的廢話時，叫他不要再煩的嘲諷用語：「你可以回家了。」

　　宋冷這次犯的就是第二種。捧著書本卻只唸著一堆於事無補的廢話，還晃著一個礙眼的大屁股，這種廢相是基本要被嗆的。而他不理會大嘴，兀自唸著無意義的語句：「這題這樣、那樣……為什麼這樣？呃啊－－」

　　大嘴又說：「你可以回家了。」

　　宋冷繼續講：「怎麼唸還是看不懂，怎麼辦？我是不是要去找李恩光，可是他現在又應該不會在……」

　　大嘴不耐煩地大叫：「宋承翰你可以回家了啦！」那表情、那語調實在哭爸之至，我到現在還記得，只是描述不出來。

　　宋冷仍自我耽溺在焦躁的妄想之中，講的話愈來愈荒謬：「那我是不是要去李恩光他家，按按門鈴，然後說：『老師，這題我不會，可不可請你幫我解釋一下……』」

　　一九九八年八月底，我進入附中九四七班；同時，我在網上架了一個網頁。
這網頁原本只是和國小同學聯絡用，我每天在上面寫點東西，講一講生活近況；
久而久之，我發現這可以用來練習寫作，並且把生活中值得記錄的事情寫下來，
於是，這網站就成了我個人的日記本了。

　　在這本日記中，我有意識地把我在附中的種種經歷寫進去：同學間層出不窮
的趣事，敲桿、連線（就是去網咖的意思）、打牌的墮落風潮，到處流通的漫畫
、音樂與Ａ片，考試前後一遍又一遍的哀嚎，還有大家在各項活動及比賽中所締
造的傳奇……上課時和老師鬼扯，下課後聚在一起打屁，等等同學間在一起時的
種種，我都盡可能地寫了下來；此外，也有一些比較深沉的東西。

　　例如，高一時的某一天，我們班那充滿「精彩內容」的班誌給老師看到了，
其實，那裡面也不過是一般高中生用黃色笑話來互虧互損的低級趣味，但老師似
乎把它看得很嚴重，給我們訓了一節課，讓大家都很不是滋味。那天回家，我就
寫了一篇雜感，經過修訂，後來以〈班誌事件及雜感〉的面目登在了一一八期的
《附青》上面。

　　高一時的重要活動如軍歌比賽、校慶園遊會、詩歌朗誦比賽等我都有記到，
但是著墨不多；彼時我對很多事情都還不確定，要到高二分班，我在一類組的九